第14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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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
“祝伯母生辰喜樂，長命百歲！”
“祝舅母生辰喜樂，長命百歲！”
陸家小一輩的孩子依著輩分大小給林晚傾行禮祝詞，這頭的孩子多得足足站了兩排，可即便如此也站不完這些小不點。
一次只能站這麽多人，後面還有一堆孩子排著隊送祝福。
這不僅僅是陸家的孩子，還有林家和別人家的，放眼望去這條隊伍老長了，孩子們都排到門外頭了。
林晚傾微笑著接受孩子們的祝福，孩子們送完禮，她還給每個孩子都回了禮。
孩子們手拿林晚傾給的紅包，個個喜氣洋洋。
林晚傾望著這些孩童，惦記起了自己的小陸寅。
再過幾年，她的陸寅也會有這麽大的。
只是，她能夠等到那個時候嗎？
若依鐘克競之言，她怕是活不長。
可她的命到底何時到盡頭，鐘克競也沒給過一句準話。
林晚傾一心兩用，面上受著孩子們的禮，心底卻擔憂著自己的命運。
孩子們那一聲聲的“長命百歲”把她拉回了現實，她愁悶不已，感嘆自己哪還有什麽長命百歲。
林晚傾今日一身素雅，那柔綠底的寒玉綢低調卻顯氣質。
她常日裏不愛戴首飾，身上的珠寶加起來屈指可數。
今日她也就多添了三兩件，而且還是極小的物件，不怎麽起眼。
林晚傾的節儉和低調在雲州是出了名的，但她也深知在外不能給夫家丟臉的道理，這個生辰宴也算是精心裝扮了一番。
陸航之坐在她左側，目光時刻盯著她。
她的一舉一動落入他眼，但比起她，陸航之的喜悅實在無法時時刻刻表現在臉上。
今日的生辰宴多隆重，他的內心便多惆悵。
他也不想記著那些煩心事，只是他不主動去找煩惱，煩惱也會來敲他的門。
歡樂的光陰本應似箭，而他們各有心事，這便無形中減少了他們的歡愉，讓他們覺得每一刻都極為漫長。
陸航之忽然想抱一抱兒子，他一扭頭，無拘便已把頭靠近他，在他耳旁說道。
“你讓他先等等，這兒還有這麽多客人，我和夫人怎麽都得等到宴席結束後方能過去。”
陸航之偏著頭道，他聲音不大，但無拘聽得仔細，不敢遺漏半句。
無拘領著陸航之的吩咐離開，他穿過熱鬧的人群，轉瞬便消失無蹤。
今日林晚傾的周邊都是人，裏外各三層，每個前來慶賀的人都想擠進圈子裏。
這折騰不小，林晚傾許久才能進一口水。
“姑爺呢？”
“夫人，姑爺要奴婢轉告您，等您忙完了移步若水廳。”
林晚傾目送著林府的馬車離去，回首時才註意到陸航之已不明去向。
她隨口問了一句，春芽便立即應道。
這是陸航之離開前特意囑咐的，林晚傾與陸老爺打了聲招呼，送客之事便交給了陸老爺和林晚秀，接著她便動身前往那間若水廳。
若水廳便在一樓，林晚傾平移幾步便到了，費不了多大的勁。
“大公子，大夫人來了——”
外頭的小廝打開廳門，引著林晚傾入內。
廳門一開的那一剎那，林晚傾便看到坐在裏面的二人。
陸航之和鐘克競相對而坐，二人面色沈穩，似乎是在等著她到來
林晚傾踏著柔軟的孔雀羽靴，徑直走向那張八仙桌。
“見過陸夫人……”
鐘克競起身，恭敬道。
“原來是鐘大人，大人有禮，今兒個來的客人甚多，陸府這裏外都忙成了一鍋粥，若有沒招待好大人的地方，還望大人海涵。”
“陸夫人哪兒的話，今日是夫人生辰，都說壽星最大，夫人實在不必介懷……”
鐘克競笑得隨意，他心胸寬廣，又大大咧咧，不會計較這些。
只是他等了一日，只為見他們夫妻二人。
“克競說有事要告知我們……”
陸航之先她一步來此，但鐘克競還未解釋，所以陸航之不曉內情。
林晚傾瞄了眼說話的丈夫，再看向鐘克競。
夫妻二人用相同的眼神看著鐘克競，只等他解釋。
“二位不必如此嚴肅，我今兒個來也只是來為夫人慶生的……”
鐘克競咧嘴一笑，瞧著比今日的壽星還開心。
林晚傾沒有多想，正打算與他客套。
“祝夫人福壽連綿，長命百歲，與陸兄白首偕老！”
“多謝鐘大人……”
林晚傾禮數齊全，倒沒有掃他的興。
然而陸航之一語不發，也確實是無話可說。
“大人的心意已到，後面……”
“夫人，我話還未說完……”
鐘克競打斷她，隨後皺著眉，似乎在糾結什麽。
男人對接下來的事難以啟齒，但他猶豫片刻後，便深呼吸道：“夫人，陸兄，我方才說的話不單單是我的祝福，也正是二位今後的命途……”
“這是何意？你曾斷言晚傾命不久矣，那我們又何來的長命百歲和白首偕老？”
“這個……陸兄……其實……我對不住二位！”
鐘克競變得吞吞吐吐，這時又對著他們夫妻彎腰致歉。
陸航之與林晚傾對望，一副摸不著頭緒的表情。
“大人好端端地為何道歉呢？”
“夫人，是我曲解了那日卦象之意……其實所謂的‘陰陽分隔’並非所指夫人短命……”
“所以晚傾可是陽壽未盡？”
陸航之激動得提高了音量，他心臟狂跳，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此事。
鐘克競抿著那張如花瓣似的唇，點頭道：“是，夫人不但陽壽未盡，或許還能白頭到老……”
陸航之那深黑的眼瞳此刻生了無數光輝，他攬住林晚傾，這份喜悅一語道不盡。
“你聽到了麽？你聽到了麽？我們能白頭到老——能白頭到老！”
陸航之開心得像個孩子，全然不顧這裏還有外人。
林晚傾自然是高興的，她咧開唇角，與他分享喜悅。
“陸兄，夫人，那‘陰陽分隔’所指的其實是二位，所以依照這段卦象，二位怕是會生離……”
鐘克競不想破壞他們這份來之不易的喜悅，但話終究是要說清楚的。
陸航之和林晚傾笑容一僵，隨後二人的歡笑也逐漸消失。
這一刻，他們猶如從天上墜落，幾乎摔得粉身碎骨。
“怎麽會？！”
陸航之的神情來了個大轉變，他方才有多開心，此時便有多難受。
“二位可還記得那異界的陸航之和林晚傾？他們二人便是如此，命中有些事無法改變，所以這也是你們二位的命運……”
“你一定有辦法改變的！克競，你一定要幫幫我們！”
“改變不了的，抱歉……”
鐘克競無法直視陸航之，他愧疚地垂下臉面。
陸航之收下緊抓著他雙臂的手，仿佛天要塌下來似的。
男人深吸一口氣，絕望的目光緩緩轉向林晚傾。
林晚傾沒了喜悅，情緒不過是回到了得知這個消息之前。
她像是看透一切的樣子，從容淡定。
“方才鐘大人說了，那二人的命運也正是我們的命運，那……若要以他們的經歷推算我們的命運，我和航之豈非……”
“正如他們一樣，小少爺三歲之年便是二位分離之時，但具體時日我也不清楚，我只算到事出有因，到那時二位必有察覺，所以二位屆時千萬千萬不要想方設法逃避，否則必遭厄運！”
這本是不可洩露的天機，但鐘克競還是咬了咬牙，道了出來。
而道破天機的後果總得有人承擔，鐘克競沒有明說，他們三人都可能有危險。
陸航之的心涼成了冰，陸寅三歲之年……他們剩餘的光陰已經不到三年了。
他強忍悲痛，默默地與妻子對視。
林晚傾回了他一抹溫暖的笑：“還好，只不過是生離，只要還活著，我們便還能重逢。”
她語畢，陸航之便抱上她，沈重地緊閉著那雙早已濕潤的眼。
——
“……子不教，父之過，教不嚴，師之惰……”
三歲的陸寅正念著《三字經》，他念得入神，連有人進了書房都未看一眼。
林晚傾沒有打擾孩子念書，她進來後便尋了個椅子坐下，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“母親——”
陸寅剛念了三分之一，眼角便瞄到一個光影，於是一擡頭便看到母親。
他放下手裏的書，蹦下座椅，跑到林晚傾面前。
“孩兒見過母親，母親安——”
陸寅合手給母親行禮，林晚傾朝他招手，笑道：“起來吧，來母親這兒……”
陸寅正兒八經地給母親行完了禮，這會兒便蹦蹦跳跳地跑進母親懷中，瞬間又變成了一個淘氣鬼。
“母親，我已經開始念《三字經》了……”
“母親聽到了，記得你不久前還在認字，這麽快就能念書了？”
“當然啦！父親說《三字經》簡明易懂，最適合我念了，便叫我試著念上一念。”
“阿寅乖，母親給你拿了些茶點，咱們先歇一會兒，休息一下，啊……”
“可是父親說了要我今日背下一半，孩兒剛念不到半時辰，只背了三分之一，還沒背完呢！”
“只一下下而已，又不打緊。”
此時春芽等人已經擺好茶果點心，陸寅看著那一盤盤誘人的點心，嘴上說著不要，但身體甚是誠實。
他咽著口水，繼續嘴硬：“這可不行，父親知道會怪罪孩兒的。”
“小傻瓜，你父親最疼你了，怎會怪罪呢？”
林晚傾擔心孩子累著，他一進書房便是刻苦用功，她緊盯著點，這孩子半日都滴水不進。
孩子的父親甚是嚴苛，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心疼自己的兒。
她遞了塊山楂脯給他，陸寅的小嘴巴啃著，一臉歡快，這才像個孩子。
林晚傾陪著孩子讀書學字，這一坐便是一個時辰。
“母親，孩兒今日很乖……”
“嗯，母親也這麽覺得。”
“那您抱一抱孩兒可好？”
走出書房前，陸寅跟她撒起了嬌。
陸航之疼愛兒子，但對陸寅的教育也甚是嚴厲。
尤其一點，不能與母親撒嬌。
陸寅說話的時候，還偷偷摸摸地環顧四周，確定父親還未回來，才大著膽子道。
林晚傾摸著孩子的頭，也篤定陸航之不會這個時候出現，便答應了他。
陸寅歡心地摟上她的脖頸，笑得比熟透的果實還甜。
“給我下來！”
林晚傾抱著孩子剛出書房，母子二人便撞見前來書房尋人的陸航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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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家小一輩的孩子依著輩分大小給林晚傾行禮祝詞，這頭的孩子多得足足站了兩排，可即便如此也站不完這些小不點。
一次只能站這麽多人，後面還有一堆孩子排著隊送祝福。
這不僅僅是陸家的孩子，還有林家和別人家的，放眼望去這條隊伍老長了，孩子們都排到門外頭了。
林晚傾微笑著接受孩子們的祝福，孩子們送完禮，她還給每個孩子都回了禮。
孩子們手拿林晚傾給的紅包，個個喜氣洋洋。
林晚傾望著這些孩童，惦記起了自己的小陸寅。
再過幾年，她的陸寅也會有這麽大的。
只是，她能夠等到那個時候嗎？
若依鐘克競之言，她怕是活不長。
可她的命到底何時到盡頭，鐘克競也沒給過一句準話。
林晚傾一心兩用，面上受著孩子們的禮，心底卻擔憂著自己的命運。
孩子們那一聲聲的“長命百歲”把她拉回了現實，她愁悶不已，感嘆自己哪還有什麽長命百歲。
林晚傾今日一身素雅，那柔綠底的寒玉綢低調卻顯氣質。
她常日裏不愛戴首飾，身上的珠寶加起來屈指可數。
今日她也就多添了三兩件，而且還是極小的物件，不怎麽起眼。
林晚傾的節儉和低調在雲州是出了名的，但她也深知在外不能給夫家丟臉的道理，這個生辰宴也算是精心裝扮了一番。
陸航之坐在她左側，目光時刻盯著她。
她的一舉一動落入他眼，但比起她，陸航之的喜悅實在無法時時刻刻表現在臉上。
今日的生辰宴多隆重，他的內心便多惆悵。
他也不想記著那些煩心事，只是他不主動去找煩惱，煩惱也會來敲他的門。
歡樂的光陰本應似箭，而他們各有心事，這便無形中減少了他們的歡愉，讓他們覺得每一刻都極為漫長。
陸航之忽然想抱一抱兒子，他一扭頭，無拘便已把頭靠近他，在他耳旁說道。
“你讓他先等等，這兒還有這麽多客人，我和夫人怎麽都得等到宴席結束後方能過去。”
陸航之偏著頭道，他聲音不大，但無拘聽得仔細，不敢遺漏半句。
無拘領著陸航之的吩咐離開，他穿過熱鬧的人群，轉瞬便消失無蹤。
今日林晚傾的周邊都是人，裏外各三層，每個前來慶賀的人都想擠進圈子裏。
這折騰不小，林晚傾許久才能進一口水。
“姑爺呢？”
“夫人，姑爺要奴婢轉告您，等您忙完了移步若水廳。”
林晚傾目送著林府的馬車離去，回首時才註意到陸航之已不明去向。
她隨口問了一句，春芽便立即應道。
這是陸航之離開前特意囑咐的，林晚傾與陸老爺打了聲招呼，送客之事便交給了陸老爺和林晚秀，接著她便動身前往那間若水廳。
若水廳便在一樓，林晚傾平移幾步便到了，費不了多大的勁。
“大公子，大夫人來了——”
外頭的小廝打開廳門，引著林晚傾入內。
廳門一開的那一剎那，林晚傾便看到坐在裏面的二人。
陸航之和鐘克競相對而坐，二人面色沈穩，似乎是在等著她到來
林晚傾踏著柔軟的孔雀羽靴，徑直走向那張八仙桌。
“見過陸夫人……”
鐘克競起身，恭敬道。
“原來是鐘大人，大人有禮，今兒個來的客人甚多，陸府這裏外都忙成了一鍋粥，若有沒招待好大人的地方，還望大人海涵。”
“陸夫人哪兒的話，今日是夫人生辰，都說壽星最大，夫人實在不必介懷……”
鐘克競笑得隨意，他心胸寬廣，又大大咧咧，不會計較這些。
只是他等了一日，只為見他們夫妻二人。
“克競說有事要告知我們……”
陸航之先她一步來此，但鐘克競還未解釋，所以陸航之不曉內情。
林晚傾瞄了眼說話的丈夫，再看向鐘克競。
夫妻二人用相同的眼神看著鐘克競，只等他解釋。
“二位不必如此嚴肅，我今兒個來也只是來為夫人慶生的……”
鐘克競咧嘴一笑，瞧著比今日的壽星還開心。
林晚傾沒有多想，正打算與他客套。
“祝夫人福壽連綿，長命百歲，與陸兄白首偕老！”
“多謝鐘大人……”
林晚傾禮數齊全，倒沒有掃他的興。
然而陸航之一語不發，也確實是無話可說。
“大人的心意已到，後面……”
“夫人，我話還未說完……”
鐘克競打斷她，隨後皺著眉，似乎在糾結什麽。
男人對接下來的事難以啟齒，但他猶豫片刻後，便深呼吸道：“夫人，陸兄，我方才說的話不單單是我的祝福，也正是二位今後的命途……”
“這是何意？你曾斷言晚傾命不久矣，那我們又何來的長命百歲和白首偕老？”
“這個……陸兄……其實……我對不住二位！”
鐘克競變得吞吞吐吐，這時又對著他們夫妻彎腰致歉。
陸航之與林晚傾對望，一副摸不著頭緒的表情。
“大人好端端地為何道歉呢？”
“夫人，是我曲解了那日卦象之意……其實所謂的‘陰陽分隔’並非所指夫人短命……”
“所以晚傾可是陽壽未盡？”
陸航之激動得提高了音量，他心臟狂跳，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此事。
鐘克競抿著那張如花瓣似的唇，點頭道：“是，夫人不但陽壽未盡，或許還能白頭到老……”
陸航之那深黑的眼瞳此刻生了無數光輝，他攬住林晚傾，這份喜悅一語道不盡。
“你聽到了麽？你聽到了麽？我們能白頭到老——能白頭到老！”
陸航之開心得像個孩子，全然不顧這裏還有外人。
林晚傾自然是高興的，她咧開唇角，與他分享喜悅。
“陸兄，夫人，那‘陰陽分隔’所指的其實是二位，所以依照這段卦象，二位怕是會生離……”
鐘克競不想破壞他們這份來之不易的喜悅，但話終究是要說清楚的。
陸航之和林晚傾笑容一僵，隨後二人的歡笑也逐漸消失。
這一刻，他們猶如從天上墜落，幾乎摔得粉身碎骨。
“怎麽會？！”
陸航之的神情來了個大轉變，他方才有多開心，此時便有多難受。
“二位可還記得那異界的陸航之和林晚傾？他們二人便是如此，命中有些事無法改變，所以這也是你們二位的命運……”
“你一定有辦法改變的！克競，你一定要幫幫我們！”
“改變不了的，抱歉……”
鐘克競無法直視陸航之，他愧疚地垂下臉面。
陸航之收下緊抓著他雙臂的手，仿佛天要塌下來似的。
男人深吸一口氣，絕望的目光緩緩轉向林晚傾。
林晚傾沒了喜悅，情緒不過是回到了得知這個消息之前。
她像是看透一切的樣子，從容淡定。
“方才鐘大人說了，那二人的命運也正是我們的命運，那……若要以他們的經歷推算我們的命運，我和航之豈非……”
“正如他們一樣，小少爺三歲之年便是二位分離之時，但具體時日我也不清楚，我只算到事出有因，到那時二位必有察覺，所以二位屆時千萬千萬不要想方設法逃避，否則必遭厄運！”
這本是不可洩露的天機，但鐘克競還是咬了咬牙，道了出來。
而道破天機的後果總得有人承擔，鐘克競沒有明說，他們三人都可能有危險。
陸航之的心涼成了冰，陸寅三歲之年……他們剩餘的光陰已經不到三年了。
他強忍悲痛，默默地與妻子對視。
林晚傾回了他一抹溫暖的笑：“還好，只不過是生離，只要還活著，我們便還能重逢。”
她語畢，陸航之便抱上她，沈重地緊閉著那雙早已濕潤的眼。
——
“……子不教，父之過，教不嚴，師之惰……”
三歲的陸寅正念著《三字經》，他念得入神，連有人進了書房都未看一眼。
林晚傾沒有打擾孩子念書，她進來後便尋了個椅子坐下，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“母親——”
陸寅剛念了三分之一，眼角便瞄到一個光影，於是一擡頭便看到母親。
他放下手裏的書，蹦下座椅，跑到林晚傾面前。
“孩兒見過母親，母親安——”
陸寅合手給母親行禮，林晚傾朝他招手，笑道：“起來吧，來母親這兒……”
陸寅正兒八經地給母親行完了禮，這會兒便蹦蹦跳跳地跑進母親懷中，瞬間又變成了一個淘氣鬼。
“母親，我已經開始念《三字經》了……”
“母親聽到了，記得你不久前還在認字，這麽快就能念書了？”
“當然啦！父親說《三字經》簡明易懂，最適合我念了，便叫我試著念上一念。”
“阿寅乖，母親給你拿了些茶點，咱們先歇一會兒，休息一下，啊……”
“可是父親說了要我今日背下一半，孩兒剛念不到半時辰，只背了三分之一，還沒背完呢！”
“只一下下而已，又不打緊。”
此時春芽等人已經擺好茶果點心，陸寅看著那一盤盤誘人的點心，嘴上說著不要，但身體甚是誠實。
他咽著口水，繼續嘴硬：“這可不行，父親知道會怪罪孩兒的。”
“小傻瓜，你父親最疼你了，怎會怪罪呢？”
林晚傾擔心孩子累著，他一進書房便是刻苦用功，她緊盯著點，這孩子半日都滴水不進。
孩子的父親甚是嚴苛，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心疼自己的兒。
她遞了塊山楂脯給他，陸寅的小嘴巴啃著，一臉歡快，這才像個孩子。
林晚傾陪著孩子讀書學字，這一坐便是一個時辰。
“母親，孩兒今日很乖……”
“嗯，母親也這麽覺得。”
“那您抱一抱孩兒可好？”
走出書房前，陸寅跟她撒起了嬌。
陸航之疼愛兒子，但對陸寅的教育也甚是嚴厲。
尤其一點，不能與母親撒嬌。
陸寅說話的時候，還偷偷摸摸地環顧四周，確定父親還未回來，才大著膽子道。
林晚傾摸著孩子的頭，也篤定陸航之不會這個時候出現，便答應了他。
陸寅歡心地摟上她的脖頸，笑得比熟透的果實還甜。
“給我下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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